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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苦涩味，在喉咙里灌满，胃里不停排斥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滚烫的泪水灼伤了皮肤，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药剂味，充斥在整个房间。如果不小心错入这个房间，你就会尝到死亡的味道。
月光盖满了整个屋子，那蓄意的冷清和孤寂，冉冉升起。白色的窗帘在逆风的方向飘远，带来噗噗作祟的风声，城市的喧闹在此时已经打样。
那个在病床上的人，渐渐恢复了意识，平躺在床上的手指，如同触摸着钢琴键，毫无规律的动弹。满头大汗已经证明了她此时心境的挣扎，努力想要醒来，却不受控制身体机能，她试着握紧拳头，脸上显现出了活着的痕迹。
颤抖的双眼因为徒劳的挣扎，拉开睫毛染上泪痕，模糊在眼前的黑暗中。
当视线对上焦距，才知道是夜的来临将她笼罩。扭头看见窗外的月光，不知如何回忆，躺在这里的原因。
还没有想起什么就被更可怕的感觉摄住。
沐青娍试着蜷曲双腿，用身体起来。但是那双腿不受她支配，双手也无法动弹，她再次努力，拉紧自己的对身体的感知能力，再次试着起身，这样试了多次，也没有反应，好像这不是她的身体。
青娍俯视着被子下，严实包裹的身体，好奇着这副不能动弹的身躯，此时的模样。青娍咬紧牙，一个带动失空的翻身，落在地板上。
麻木的身体有了意识，紧紧牵动着每根神经，传送到她头脑的感觉是痛痛痛。
月光透过窗前，投射在地上的光影将她照亮。全身包裹着的绷带，只剩下了头没有包扎。她一动不动的身体，保持着摔下来的姿势。
只是这样的苏醒，那些潜意识的痛，会从搁浅到刻骨。血腥味就在喉咙里，心脏的复苏反复吞噬着她的意识，翻滚在心脏里的刺痛，摇荡在身体里，每根神经都被紧拉着，在不停提醒她生不如死的痛。
无法思考，无法记忆，无法停止，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得到自己要的答案，她开始惶恐，发抖。
眼中布满血丝，带着扭曲的双眼狠狠盯着天花板，发现现在能动的只剩眼球。她带着恨的目光，歇斯底里的喊叫“我，到底怎么了，这个身体怎么了。”
带着极端发怒的情绪，身体产生的热度，使得血脉喷张，绷带上染满了鲜血，慢慢盛开出一朵一朵残缺的血色之花，侵染了整个身体，缓缓流在地面上。
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十分钟不定格的时间限制里，痛的时间频繁增加，每次都以更痛的形式加剧，每每要痛到昏厥，又被更痛的感觉袭来，靠着仅剩的痛感受活着的样子。
那种感觉就像被消磨完意志的人，极度渴求死亡，却因为疼痛一次一次被唤醒，在生与死的边缘轮回。
好想，好想，好想，停止
脑海里揉和来了太多混乱的片段，瞬间崩溃，染红了血迹的头脑，眼前一黑，青娍昏了过去。
汇聚在她身上的月光，像一双无形的手，伸进她的心脏索取，顺着那股强大的力量，红色的迷雾包裹着她的身体，将她托在半空，血肉的心脏不断旋转，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血肉之花。
“青霉素，她过敏”温柔的话语，熟悉的声音，是母亲。青娍觉得自己做了个噩梦，只要醒来，就还是那个自己。所以要赶紧醒来
几个护士在青娍身边换药，换下来的绷带，散漫一地，好似从地面开出来的血花，妙颖的见到满地的绷带，都炽烈着是女儿的鲜血，心就卡了喉咙里吞吐不了的难受。
一身修长白衣，毫无疑问挑逗着高挑的身材，英俊的面容下，掩饰着青涩的年龄，跨着稳定的步伐，目光一直落在青娍身上。
妙颖看着这个，不过20出头的医生，不，看他的样子更像个学生。要把青娍交给面前这个人，会是怎样的结果，担心就表露在了脸上。
哲壹的目光虽然没有离开青娍，却猜到了妙颖的质疑。毕竟医学的年龄上，在他看起来就是不值得托付的人。
“bloovirus血液病毒，至今在都无法配置出抗体。”哲壹说着，就将自己手里的试管递给了妙颖。
妙颖接过这个密封的试管，看着里面红色的液体，表示不解。
“这是你女儿的血液分析，你对着阳光看，会有惊喜。”听到是女儿的血，妙颖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是按照哲壹说的做了。
妙颖用大指和食指挟住试管，对着外面的阳光，刚一接触，试管里的血液就变成了水一般透明。就像是视觉的错误，从一开始试管里就是水，而不是血。即使妙颖想要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在自己手里的事实，再怎么离谱，也是真的。
看到妙颖的矛盾，哲壹觉得自己赢了战争的第一场，那么接下来想输赢就好掌控了。
“我是刚来实习不久的宫哲壹，研究血液病毒，或许你可相信我一次。”说着哲壹转身，对着妙颖笑了。
如果说初见哲壹时，妙颖就觉得不可靠。那么现在，妙颖就觉得他完全不靠谱。
“你的直白我很佩服。一个实习生，一个称不上医生的人，就拿重病的人开刀，你的医学生涯要从这里开始还是结束，我不管，可是我的女儿是不可能是你的试验品。”
看着妙颖毫无商量的余地，哲壹一改说话方式。
“bloovirus，如果医生没有办法，生物研究会放过她吗，要她作为这种病毒的标本人，或者是个牺牲品。就看你对我的信任度如何”
“我并不认为年轻有为不是件好事，以你一生的医学路来赌。如果治好了她，就会是你成名机会，如果你的第一个病人不幸，那么你的医学生涯也就玩完。你就笃定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妙颖说着，对他的态度是极度不满。
“是的，我觉得夫人你会为了你的女儿，做一个最好的选择。接受一个毫无把握的bloovirus病人，对于那些资深的医生而言，才是毁了他们医学之路，没有医生愿意冒这个险，而我就是想做到两全其美。你怎么想都无所谓，只是，现在你只有我可以选择。”
“我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我的女儿。就在她出生几个月时，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病缠身，医院没有检查出原因，要我接受死亡通知，放弃这个孩子。可我并没听信那些，这个孩子也没有令我失望，奇迹般活到了这个年纪。那场车祸把她带走了两年，现在又奇迹般活了过来，就已经证明她是最幸运的存在。”
看到陷入自我勉励的妙颖，哲壹默默的表示配合。
得到妙颖的默认后，哲壹看着青娍，眼里藏在他自己都感知不了东西。
黑暗―――黑暗―――黑暗―――渐渐吞噬我的意识，如果只是给了我黑暗，让我无法感知其他存在，那么我想，会比现在过得幸福。可是现在的我，看见了黑暗以外的，不断吸引我，为此，我付上了等待死亡的裁决。
麻醉剂早已在我的体内失效，看着那些晃动在眼前的虚影，来回在我的身体上动刀，我的肉体不断与我的意识，切断－链接－切断－那断断续续，不彻底的感觉，没有一刻解脱。
好想好想死感知那一次一次失效的麻醉剂，我就会被痛醒，恢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