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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拥有和失去
这是祖琮第一次看见夏信哭成这幅模样，他突然有些后悔，若是刚才没有绕远路就好了。
“我送你回家。”祖琮将夏信扶起来并且塞进车里，“既然人已经走了，你再懊悔也无济于事，不如打理好自己的生活。”
夏信闭着眼睛，对祖琮的话置若罔闻。此刻夏信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在盘旋：他赶走了夏诚！他竟然真的赶走了夏诚！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夏信看到母亲正在廊前踱步，脸上的神色却和从容的步伐相反，显得很焦急。
“拦下阿诚了吗？”唐歌看到夏信后立即问道。
夏信摇摇头：“对不起，都怪我……”
“这怎么能怪你呢？”唐歌觉得夏信需要安慰，他被一层阴郁的气息笼罩着，于是张开手臂，“来，让妈妈抱抱你。”
夏信立即躲进母亲的怀抱，似乎这样就可以暂时忘却他昨夜对夏诚说过的那些混账话。
“为你请的家庭教师已经来了，你要见他吗？”其实也是为夏诚请的，不过那孩子已经不需要了。
夏信摇头：“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母亲还是替我向老师道个歉吧。”
“妈妈倒是建议你可以和那位老师谈一谈，他啊是个心思玲珑剔透之人，妈妈在和他交谈几分钟后差点就要移情别恋了。”
“嗯？这么夸张吗？”明知道母亲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夏信还是不忍心看着母亲为自己担忧，于是顺着她的话走。
“你亲自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老师在会客厅里，去吧。”
“嗯。”夏信狠狠地揉了一把脸，揉掉那些泪痕，使整张脸看起来不那么僵硬，然后又将衣服整理好，这才走向会客厅。
站在门口，夏信一眼便把那人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立即喊道：“恩人！”坐在沙发上的老师不正是那日救了自己和祖琮的人吗！
那人将夏信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道：“恢复得不错，似乎也长高了。”
夏信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受伤，最近一段时间吃了不少进补的东西。”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冷煜，以后是你的全科老师。你若是有兴趣的话，我还可以教你打拳。”
全科老师？也就是说高中的各门学科全部由冷煜一个人负责！稍一细想，夏信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这不是人是神啊！
“对了，”冷煜接着说道，“各类乐器、软件开发、制陶、冶炼什么的我也会，你想学的话我一定尽全力教。看在我如此全才的份上，你要不要给我涨工资？”
夏信的嘴巴在张开后就没阖上，喃喃说道：“我觉得我请不起你了。”
“这样啊。看在你如此漂亮可人的份上，我免费服务怎么样？”冷煜握住夏信的手上下摇了摇，“合作愉快。”
夏信已经彻底呆滞，这个恩人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直到被冷煜牵着手走进书房，夏信才开口道：“你这么全才，小时候一定很辛苦吧。”
冷煜轻笑：“听多了夸赞，被询问辛不辛苦倒还是第一次。不过还好，家里各位长辈从未逼迫我学习什么。”
“那为什么……”
“很小的时候我听到一句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时我想反正人生如此无聊，不如就让我做遍这三百六十行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这理由真是让人无法反驳。”夏信猜想冷煜的家庭一定很富有，不然他怎么有资本逍遥人生。
冷煜问道：“之前请我做拳击教练的夏诚呢，怎么没看见他？我记得他应该和你一起来上我的课吧？”
“他走了，是被我气走的。”夏信苦笑道，“今天早上我追到机场想向他道歉，但是没赶上。”
“啧啧，小小年纪就伤了别人的心，红颜祸水啊！”
“恩人，你不要胡说，他是我的哥哥！”夏信急了。冷煜的话可大可小，若是不小心被夏明宇听见，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好，我不胡说。不过也算我求你了，别开口‘恩人’闭口‘恩人’的，听得我头皮发麻，叫‘煜哥’。”
“煜哥。”
“哎，真乖。”冷煜对夏信招招手，“过来，咱们今天就开始上课。”
“母亲说你有一颗玲珑剔透之心，我看根本没有。”本质恶劣才对！
“讨女人欢心是我的职业习惯。”
“啊？还有这种职业？”夏信的好奇心被完全挑起。
冷煜小声说道：“牛郎也是一种职业。”
“噗！咳咳咳咳……”夏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冷煜无辜地耸耸肩，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花骨朵。听到“牛郎”两个字居然被吓成这样很丢脸啊，真不想承认他是自己的学生……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佣人在门外说道，“老爷请二少爷去三楼书房说话。”
“我知道了。”夏信的心嘭嘭嘭地跳得厉害，夏诚刚出国夏明宇就无法忍受下去要赶自己离开了吗？
“煜哥，你在这儿等我，千万不要乱跑。”
“没问题。”怎么可能没问题！冷煜最喜欢玩窃听游戏了！
二楼的书房上面就应该是三楼的书房。冷煜站在窗前伸出脑袋往上看了一眼，在确定窗户关着之后走到书桌旁顺便抽出一张纸，把窃听器藏在里面，然后将纸揉成一团。走回窗户旁，冷煜随手一抛就将纸团抛在窗檐上。看来是个老手，平时没少做这种事，毕竟不是什么人都随身带着窃听器。
“父亲，您找我？”夏信站在书房门口，尚未得到夏明宇的首肯之前他没有擅自闯进书房。
“进来。”夏明宇直接将一份房产证和一串钥匙递给夏信，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在市中心给你买了一套公寓，在小歌面前随便找个理由就搬出去吧，这算是我作为一个父亲为了感谢你改变阿诚不愿出国读书的想法而准备的礼物。”
又是一个意料之中的事，夏信几乎是立即接受了这个提议：“好，我会离开。但是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承受您的厌恶，请告诉我原因。”
夏明宇看着窗外，话语中带着恨意：“你和他年轻的时候太相像了，每次看到你这张脸就让我想起当年一些不开心的事。”
他？相像？夏信明白了，原来夏明宇和自己的父亲夏远堂之间还存在着某些尚未解开的恩怨。
从三楼拿着房产证和钥匙回到二楼书房的这段时间里夏信已经想好了搬出去的理由。说实话，他也不喜欢夏明宇，对方总是给他一种无法喘息的压迫感，能够搬离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不能陪着母亲生下弟弟或者妹妹，实在是他无法弥补的遗憾。
“唉！”
听到冷煜发出一声叹息，夏信问道：“煜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冷煜将一个纸团抛进垃圾桶里，“只是突然想到房东的儿子要回国定居，她租给我的房子下个星期就要收回了。唉，找房子真的很麻烦啊！”
怎么这么巧？夏信说道：“我刚好有住的地方，如果你不介意和我住在一起的话……”
“我不介意！”冷煜等的就是这句话。真是一个不知道防备之心为何物的小家伙，当真以为对方救过你的性命就是好人了吗？
“不介意就好。”夏信把地址写在纸上，然后把钥匙给冷煜，“你先把自己的东西搬进去，我稍后过去。”
“好。”冷煜拿着钥匙和地址离开了。既然住夏信的地方，提前替他收拾一下也是应该的。
夏信和母亲讲明要搬出去住的时候，唐歌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他果然容不下你。搬出去住也好，这个地方见证过太多不堪与血腥，它早就不适合人住了。”
“您说什么？”
“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唐歌拿出一张卡给夏信，“学会照顾自己。我已经顾不得你了。”
这句话听得夏信心头一颤，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提着单薄的行李箱走出大门时夏信看到母亲站在三楼的窗前看着自己，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它似乎在警告夏信：不要离开母亲！
然而正当夏信准备回身去找母亲时，夏明宇突然出现在唐歌的身边，打算和她一起目送夏信离开这里。
“你让我为夏信准备的我都做了，一套在市中心价值千万的房子，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由我埋单却是我无权冻结的银行卡。满意了吗？”
唐歌摸着肚子说道：“这是他应得的，也是你欠我的。”
“那个贱种的儿子也值得你处心积虑地为他谋划一切！”
唐歌冷笑一声，握紧拳头用力打在自己的肚子上。
“你这是做什么！”夏明宇大喝一声，“难道这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没有这么一个还没生下来就已经脏了的孩子。”唐歌说道，“想让这个孩子安全落地，你就不要妄想做出伤害小信的事情。”
夏明宇无力地点点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