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的赚钱法子,归远至

月亮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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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灵昕在那边笑得前俯后仰的,她年轻貌美的师妹,这就有了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儿子了!

    朝颜被雷了个风中凌乱,她嘴角抽搐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褚经年点头,“没错,而且也不会这么蠢。”

    他和朝颜都是聪明人,就算将来有儿子,那也必须聪明伶俐。倘若朝颜知道褚经年的想法,肯定会忍不住给他一拐子。

    褚经年将袁子易搀扶起来,放在一楼的桌子上,他若是继续在楼梯这边挡路,保不齐会有人忍不住给他一脚。

    等到解酒药开始生效后,袁子易逐渐清醒了过来。

    他虽然酒品不好,但有一项好处,就是喝醉酒时发生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他记得自己被张乐凡以各种理由灌醉,记得自己的堂哥袁子安和张乐凡在那边讨论着如何算计于他,让他不得不娶一个身份低微的民女为妻。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半是羞愧,半是气愤。羞愧于自己先前以小人之心揣测褚经年,根本不信他的话,内心还认为他是故意挑拨离间。气愤于堂哥竟是毫无兄弟情谊,狠心设计他。

    等他目光落在朝颜身上时,原本满腔复杂的情绪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转为了郝然。

    自己居然拉着一个小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娘,真是太丢人了。而且那姑娘还帮了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对朝颜说道:“抱歉,在下刚刚认错人了。以及,谢谢你帮了我。”

    朝颜没忍住,问道:“我和你娘长得很像吗?”不然怎么逮着她就喊娘了。

    袁子易摇摇头,说道:“我娘早逝,我也记不得她的样子。”

    朝颜道:“以后你还是小心一点,至少别单独一个人了。”

    “我知道的。”袁子易说道,然后就沉默了。他原本就不是那种很会同人交流的性子,更何况他现在的心情也乱糟糟的,就更没有和人寒暄的心情了。他是收到了瑶瑶的信件后,才撇开了随从,一个人来到醉仙楼。可是在这里等待着他的不是瑶瑶,而是她的哥哥……瑶瑶是被利用的?还是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他脑海中浮现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脸色不免有些沮丧。

    朝颜和他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便干脆沉默为金。

    袁子易在醉仙楼等了好一会儿,袁家收到消息的下人赶了过来,谢过朝颜他们后便离开了。

    言灵昕看着袁子易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这性子若是还不改的话,肯定还会被继续欺负的。”

    朝颜十分赞同这话,不过她也相信经过了这次差点被算计的经历以后,想来袁子易会小心许多。

    事情已经了结,他们一行人便先回去了。

    言灵昕对于这事后续发展十分感兴趣,还派了几个下属偷偷调查袁家的事情,也让朝颜围观了一场的八卦。

    那张乐凡的妹妹张乐瑶之所以会同袁子易认识,是因为她先前受袁家两位小姐的邀请,在袁府做客时,放风筝时,不小心将风筝掉到了袁子易的院子中,两人也因此而认识,甚至开始写信,成为笔友。

    袁子易在这段感情中越陷越深,张乐瑶却对他失去了兴趣,索性将这事告诉自己的哥哥张乐凡,让他帮忙打发。张乐凡便想着给袁子易一个教训,让他没法再觊觎自己的妹妹。他同袁子安关系匪浅,两人索性合谋设计袁子易。

    至于那天袁子安被褚经年设计,大庭广众之下轻薄了良家姑娘,并且还丢了大脸。回家后,为了对那姑娘负起责任,不得不纳了那名叫苏叶的女子为妾室。

    言灵昕一边嗑瓜子,一边和朝颜说这事,“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哪里会在娶妻之前就纳了妾室,简直不成体统。像样点的人家,肯定不乐意将女儿嫁过来。袁子安多了这么一个小妾,以后婚嫁的档次都要下降了一等。更别提他纳的可不是那种可以打发的通房,而是不能轻易发卖的良妾。袁老夫人这一手真真厉害,偏偏让人找不到她的半点不是,还要夸她行事公正无私。”

    别看言灵昕平时粗枝大叶的,该明白的事情她还是明白的。

    朝颜对此一点都不意外,“袁子安自以为能瞒天过海,但他那些小手段哪里瞒得过袁奶奶。袁奶奶不过是用这一种方法敲打他罢了。”

    言灵昕问道:“说起来,袁老夫人还给你和孙奶奶下帖子,邀请你们过去呢,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朝颜噗嗤一笑,“袁家又不是龙潭虎穴,哪里需要了,师姐别操心太多了。”

    帖子的帖子是定在五月二十,顾孙氏已经回帖表示到时候会带着朝颜一起过去。

    和师姐一起八卦完袁家的事情后,朝颜才心满意足地回房间去练画去了。

    在这段时间内,顾孙氏也相看好了几个附近的宅子,打算尽快将房子的事情定下来。

    朝颜索性抽了个时间,一家家观察去。基本上顾孙氏所找的都是二进或是三进的宅子,四进的宅子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大了。他们的根基是在京山县,每一年也就是在京城呆几个月罢了。

    朝颜最后选中了一个三进宅子,宅子距离齐府挺近的,走路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在买下宅子以后,顾孙氏便搬到了宅子里,齐飞柏还拨了几个人去照顾她。最让朝颜满意的是,这宅子中还有引入活水,挖了一个不小的湖泊。这宅子无论是地段还是装潢都很是不错,花了朝颜整整五千五百两,让她心疼了好久。

    朝颜听说京城的夏天颇为炎热,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今年也是要在京城中度过夏天的。为了避暑,朝颜决定稍微改造一下宅子,比如修建一个用来乘凉的子雨亭。

    自雨亭,便是利用许多水车将冷水输送到亭顶的水罐中储存,然后再让水从房檐四周流下,形成了雨帘,从而使得建筑降温,达到消暑的效果。朝颜前世恰好看过这方面的书籍,因为觉得很有趣,还查了不少的资料,对她来说,画出相关设计图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若是规模做大一些的话,还可以做一个含凉殿呢。

    从自雨亭上,她也忍不住发散了思维,决定弄一个可以靠水里驱动的自动风扇。比如将大型水车放在水池里,这样鼓起的风也就自然而言地带上了清凉的水汽。

    比如弄一个在宅子中多挖几个深井,地底冬暖夏凉,若是将井上的盖子打开,夏天就会有冷气冒出。

    朝颜越想越是激动,连忙将所有的灵感记载了下来,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将宅子的设计图给画好。

    在画好以后,她开始对着这些稿件发呆。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若是要将宅子改建完成的话,没有一千两是做不到的。再加上买宅子花的银钱……朝颜忍不住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太烧钱了!转瞬之间,她从家里带过来的钱就花了大半。但夏天即将到来,朝颜又挺怕热的,这笔开销是必不可少的。

    不行!她要开源挣钱!

    朝颜眼珠转了一下,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第二天她直接让人给盛非送了口信,内容很简单:有赚钱大计,速来!

    盛非对于赚钱一向抱着很大的热忱,收到口信以后,便飞快地赶了过来。

    “什么赚钱法子,快说!”

    朝颜笑眯眯说道:“如果我有办法让夏天屋子变得凉爽起来,你待如何?”

    盛非眼睛亮得和灯泡一样,激动喊道:“妹妹!你就是我嫡亲的好妹妹!”

    朝颜嘴角抽了抽,这人还能再没节操一点吗?为了赚钱,连妹妹都可以随便乱认了。

    对于盛非的人品她也是信得过的,她还没同他商量分红,便将自己的设计图给盛非看,还一一解释每个设计能起到的作用。

    “不过像我买下的那宅子,若是想全部安装上这些东西,最少也需要一千两,所以咱们在卖的时候,得卖贵一点。”

    盛非直接就笑了,“若是效果真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就算花上五千两,也有不少达官贵族趋之若鹜,这生意大有可为!”

    京城最不缺的便是有钱人,一个夏天做个几十单生意,就足够让他们赚翻了。

    盛非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了起来。

    他兴奋道:“我这就去召集几队的工匠,人手我出,你负责教他们做这些。嗯,分成的话,我们一人一半。”虽然朝颜刚刚同他解释了不少,但图纸画的实在复杂,盛非是有听没有懂。

    朝颜点头,“这分红倒是便宜我了,毕竟你要出人,也要出力的。还是你六我四好了。”

    盛非一直都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十分大方,也不会借势压人,朝颜也愿意让出一部分的利益,来换取两人更为紧密的生意联系。

    盛非点头,说道:“可以,那就这样说定了。”

    “先从我家和你家改造起来好了。等我家的建成后,让我娘开个宴席,没几天我们就可以收订单收到手软。”

    朝颜不由笑了,能被寿昌公主邀请的客人,那是绝对的非富即贵,相当于活生生的广告。果然和有人脉地位的人合作就是好,都不用去费心宣传的事情。

    同盛非说好生意上的事情,两人便开始忙这方面的事情。

    朝颜一贯是尊敬师长的好学生,不忘拿着一叠的设计图跑去问便宜师傅齐飞柏,需不需要也帮他改造一下。

    徒弟有这样的孝心,齐飞柏自然乐得接受,直接给她拨款,让她随便改,钱不够了再找她要。

    于是齐府也开始叮叮当当地敲打了起来。

    对于外界的询问,齐飞柏一概笑而不语,毕竟他还要帮自己的弟子暂时保密一下。

    结果也不知道京城的人怎么想的,没几天后,便传出了齐飞柏是听了风水大师的话,特地将宅子改成易诞子嗣的风水。

    朝颜那叫一个无语,大家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的丰富。事实上,齐飞柏本身是挺开明的一个人,对于子嗣方面不甚看中。她跑去问老师需不需要帮他澄清一下。

    齐飞柏摆摆手表示清者自清。

    只能说这个人活得真是太自我了,完全不把外界的流言蜚语看在眼中,真名士也。

    只是这一流言还是对她的生活产生了一些影响。朝颜这段时日陆陆续续收到了齐府其他人送来的礼物。

    大师兄唐东离直接让她收下,他语气淡淡的,“那些人不过是想送礼收买你,给你留下好印象,到时候好让你给他们透露点风声,要是能帮忙做事的话,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可见老师有可能会有子嗣这件事触动了不少人的神经,让他们分外紧张。”

    朝颜多少也明白那些人的想法,若是齐飞柏一直没有子嗣,那么迟早都要从族里过继一个。若是他有了儿子,他的儿子便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让这些人再没机会。

    她叹了口气,说道:“有这个功夫盯着别人的东西,还不如努力给自己赚取一个爵位呢。”

    有这算计人的时间,多学着点东西多做点事情不好吗?

    唐东离笑了,嘴角温润的笑容多了几分的嘲讽,“比起劳累一场还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人们自然更喜欢坐享其成。”

    朝颜点头,“那我这些礼物就收下了,不要白不要。”反正她已经报备过了,也算是帮老师收个利息?

    唐东离促狭一笑,“我觉得老师之所以迟迟不肯定下继承人,想来也是为了增加看戏的乐趣。”

    朝颜不禁点头赞同,她那老师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唐东离继续问道:“你去袁府那边,真不需要我和你师姐陪着?”

    朝颜见他和言灵昕如出一辙的问题,直接笑了,“不用啦,你和师姐就是太操心了。”她停顿了一下,认真赞美,“师兄果然就如同慈爱的母亲一样温柔体贴呢。”

    唐东离黑线,反唇相讥,“好歹我没有被人喊过娘。”

    揭人不揭短啊!朝颜好气哦!

    唐东离不愧是齐府的管家婆,继续叮嘱:“等下我让管家送来一些首饰衣服册子,你挑选一些喜欢的佩戴,免得被人看低。有的人天生长着一双富贵眼。”

    朝颜知道师兄是为了她好,乖巧地应了下来。

    为了让师兄师姐安心一下,她挑选了一套昂贵的白玉首饰。

    在忙碌过程中,时间很快就滑到了五月二十号——她们祖孙两和袁奶奶约定好的日子。

    朝颜是坐着齐府的马车去袁家的,身边带着丫鬟莲子。莲子在这段时间内被齐府里的嬷嬷紧急培训了一回,规矩礼仪也算是可以了。加上她跟随朝颜在齐府里住了段日子,自然不像最初那般畏手畏脚的。按照府里管家嬷嬷的说法是,勉强拿得出手了,因此出门的时候,朝颜也将她一起带了出来。

    他们刚下马车,便被袁府的丫鬟给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比起在顾家的袁奶奶,今天的她一身的花青绸缎,显得雍容华贵,自带老封君的气度。

    朝颜却觉得在袁家的袁奶奶不若在顾家那般放松,仿佛带着面具一般。只是当她看向朝颜时,眼神又是她所熟悉的慈爱。

    “老夫人安好。”在袁家其他人面前,朝颜并没有称呼她为袁奶奶。

    袁老夫人左下侧的位置坐着两个花样年华的少女,一个明艳大方,一个温柔文静。朝颜多少能猜出她们两个的身份,这两位应该都是袁侯爷的女儿,明艳大方的是他的嫡长女袁沐景,另一个则是他庶出的二女儿袁沐卉。

    袁沐景笑盈盈道:“原来今天的来客是这般可人的妹妹,也莫怪祖母一直念念不忘。”

    “祖母先前同我们说了妹妹救了她的事情,朝颜妹妹可是我们袁府全家上下的大恩人呢。”

    这袁沐景的确是八面玲珑的人,一席话说得人心都熨帖了不少,气氛都暖和了起来。

    对方表现出对她的善意,朝颜当然也得回报一二。她扬起笑容道:“老夫人先前也在我面前提过好几回姐姐,说姐姐工诗善书,品味高雅。”

    袁沐景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少许,原本她只是为了讨好祖母才如此亲热地对待这位上门的客人,现在倒是多了几分来往的真心。

    她含笑道:“我那些粗显本事哪里上得了台面。”

    袁老夫人说道:“景儿和卉儿带着朝颜去走走,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自己玩耍便是,不必在我们两个老婆子面前拘着。”

    袁沐景俏皮一笑:“那景儿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后领着朝颜去逛袁府的花园去了。

    袁沐景妙语连珠,说话风趣,让人如沐春风,有她作陪,倒也快活。即使是文静的袁沐卉,偶尔插入的话语也令人眼前一亮。朝颜不得不承认,这些贵族少女无论是教养还是学识都是没的说的。

    若不是她被少玄真人教导了两年,还真没法接上她们的话头。

    朝颜不知道的是,袁沐景心中也在惊叹。原本她听说齐大家舍弃一众京城贵女,选了一个农女当关门弟子便已经惊掉了下巴。她也只是安慰自己,可能顾朝颜在绘画一道上十分有天赋,却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她多少。

    等见了本人后,才发觉对方不若自己想象中那般上不得台面,这通身的气度反倒像是世家出身的,学识甚至不输给他们这些从小被精心教养的贵女。她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难不成是消息有误吗?

    不过这并不妨碍袁沐景更看中朝颜几分,如果说一开始她是因为祖母的缘故才对她和颜悦色,到后面便是为了顾朝颜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了。有实力的人总会赢得别人的尊敬。

    更别提,就算是看在她背后的师门份上,她也该同她好好相处。

    想到这里,袁沐景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几分。

    等逛得累了,他们便干脆去湖畔中央的亭子休息了一下。

    袁沐景命丫鬟去上几碟的点心上来。

    厨房早就备好了这些东西,在她们坐下没多久,就送上了几色的糕点。除此之外,还有一套的茶具。

    袁沐景指了指一个茶罐,说道:“我听说这茶叶是朝颜你制出来的,我有幸在祖母那边品尝过几回,甚为喜欢。”

    朝颜将刚煮好的水添入茶叶之中,冲泡来开,嫩绿的龙井在茶汤中载浮载沉,她微微一笑,“你若是喜欢,我回头送你一两便是。”最多也就是一两了,她和袁沐景关系可没那么好,舍不得一斤两斤地送。

    袁沐景看着她泡茶的动作极为熟练,轻盈灵动,阳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勾勒出精致而秀美的五官,那叫一个赏心悦目。说起来,这顾朝颜相貌同她那堂弟还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毛和嘴巴。只是顾朝颜生得更好一些,气质也更自信。

    袁沐景并不讨厌堂弟袁子易的存在,即使没有他,祖母也不会因此多偏疼她们几分。但她却格外看不惯对方那种怯弱的表情,简直丢尽了他们侯府的脸面。

    等茶泡好以后,朝颜倒了两杯,放在她们面前,自己也捧茶慢慢品茗着。

    一个丫鬟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冲着她们福了福身子,“大小姐,顾小姐,这是三公子令我送来的点心。”

    三公子?那不就是袁子易吗?

    袁沐景语带惊讶,“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那堂弟不是一贯都将自己关在院子中,鲜少同外界交流吗?居然也有主动送点心的一天。

    “放这里吧。”她抬了抬下巴,对丫鬟说道,“回去替我谢谢子易的好意。”

    丫鬟将食盒中的点心拿了出来,再次行礼后便退下。

    朝颜发现袁子易送来的点心,恰好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她心中了然:只怕袁子易是听说她来了,才送点心过来聊表谢意。

    她一边吃点心,一边和袁沐景、袁沐卉聊天,时间过得飞快。

    中午时,袁老夫人还将他们留下一起用午饭。

    在用过午膳后,宫里却来人了。来的是丽贵妃跟前得用的玉姑姑。

    玉姑姑对袁老夫人行礼后才说出自己的来意,“贵妃娘娘近日身体不爽,甚为想念家里,想请娘家侄女进去陪她几日以解思念之苦。”

    袁老夫人的脸色淡了下来,“这两孩子没怎么学宫里的规矩,若是入宫只怕要不小心冲撞到贵人。到时候反倒要让娘娘伤神。”

    玉姑姑说道:“老夫人真是过谦了,两位小姐规矩都是一等一的好。”

    袁老夫人目光扫过自己的两个孙女,语气平静,“景儿和卉儿,你们可愿入宫?”

    袁沐景不卑不吭道:“若是景儿有幸能够解姑姑的烦闷,那便是景儿的福气了。”言外之意便是她愿意进宫。

    袁沐卉迟疑了一下,垂下头低声说道:“卉儿不敢,卉儿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得罪贵人,给家里丢脸。”

    袁老夫人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卉儿还是继续留在家中学规矩好了。”

    玉姑姑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接袁沐景这位嫡出的大小姐入宫,见她愿意便不自觉松了口气——她最担心老夫人会将家里的两个小姐都给留下来,不愿她们进宫。

    她脸上漾开了得体的浅笑,“既然如此,我后天再过来接大小姐入宫。”

    她的目光落在朝颜身上,眼睛微微眯起,“老夫人身边这位小姐生得真是面善,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袁老夫人轻描淡写道:“这是齐国公新收的女弟子,先前救了老身一命。”

    玉姑姑没说什么,行过礼后便回宫去了。

    袁老夫人对袁沐景道:“我等下会让苏嬷嬷再同你说一些宫里的规矩。”

    袁沐景认真道:“孙女定会好好学习规矩,不辜负祖母的厚望。”她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的激动。

    袁老夫人半阖着眼,没有说什么,朝颜却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心情不太好。

    半晌,袁老夫人才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顾孙氏连忙道:“时间不早了,我和朝颜也该回去了。”

    袁老夫人说道:“今日招待得有些匆忙,等来日再请你们。卉儿扶我回去吧。”

    袁沐卉怔了一下,旋即乖巧地上前搀扶着袁老夫人。

    朝颜和顾孙氏便告辞了,临走前袁老夫人还送了好些礼物给他们。

    等回到齐府以后,朝颜将袁沐景准备入宫的事情告诉了师兄和师姐。

    言灵昕撇嘴道:“咱们这位贵妃娘娘野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可怜的师弟~”

    朝颜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贵妃娘娘的目标是二皇子妃这个位置吗?”

    唐东离颔首道:“若是她能够将自己的娘家侄女嫁给师弟为妻,拉拢了师弟和皇后娘娘,那么三皇子争夺大位的概率无疑增大了几分。”

    朝颜回想起袁沐景当时认真的模样,那时候她也是猜到了自己进宫的目的吧?人各有志,她并不能抨击袁沐景的想法。虽然可以理解,却也不喜欢。

    言灵昕摇头晃脑的,“师弟现在就是一块香饽饽,谁都想要拉拢。”

    唐东离微微一笑,“你也别为他担心,师弟没那么容易被算计的。皇后娘娘可不是吃素的。”

    朝颜没说话,她只是觉得这件事真正能做主的是天子。倘若天子有心指婚袁家的姑娘给柳凤尧,柳凤尧也是拒绝不了的。这种大人物的博弈,现在的她也没办法插手,只能充当一个旁观者罢了。

    只能说抱着和丽贵妃一样想法的人有不少,宫里好几个娘娘有样学样,将娘家的侄女给召进宫,美名其曰是陪伴自己。但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柳凤尧一天就要遇到好几次的“偶遇”,烦不胜烦,直接到齐府这边去躲清静。那些贵女都是要脸面的,再怎么样也不会追到齐府里。

    朝颜分外同情这孩子:他也不容易啊。

    同情归同情,在这多事之秋,朝颜还真不敢凑上去,以免惹出是非。京城中盯着这块香饽饽的人可多了,她一点都不想招惹来无妄之灾。她的师姐言灵昕显然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比较少呆在府里,整天往外跑。

    朝颜接下来干脆每天到她那宅子中监督一下工程进展。这宅子毕竟是她以后落脚的地方,自然要怎么舒坦怎么来,她连炕也一起盘了,这样冬天也不怕冷了。

    等到六月初,改建工程才落幕。现在天气正是炎热时,改造好的宅子那叫一个凉爽,言灵昕来参观过一回后,惊为天人,赖着不走,直接在她这边先住下避暑了。虽然朝颜也有帮齐府改造,但齐府的宅子太大,想要改造完,没有一个月是做不到的。

    她还表示她自己那个宅子也要改造成这样的避暑圣地,花多少钱都没问题。反正她不缺钱。

    朝颜一口应了下来,让盛非派遣一只工匠队伍去帮师姐改造宅子。唐东离也委婉表示他那边也需要,于是寿昌公主的府邸还没修好,朝颜就已经拉来了两个生意。不过这两人都是她的师兄师姐,朝颜最多也就是收个工本费而已。

    这一闲下来,她才意识到,她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褚经年。

    许久没收到他的帖子,朝颜不知为何有些不习惯。或许是她已经有些习惯褚经年三五不时的打扰,习惯果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想了想,自己先前答应过褚经年要帮他打理茶园的事情,结果一忙就忙到了现在,都不曾关注过这件事。

    她索性写信给褚经年,看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茶园看看。

    只是她这回没等到褚经年的回信,只等来了褚经年的丫鬟锦绣。

    锦绣脆生生道:“公子前些天刚离开京城,只怕要过段时日才会回来。”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离开,锦绣没说,朝颜也不会去问。估计也是一些公事。

    她微微一笑,“那么等他回来后再同我说一声。”

    锦绣笑意加深,“公子若是回来,定会先来见姑娘的。”

    朝颜总觉得这话似乎哪里不对的样子,锦绣却扯开话题,说道:“毕竟公子前段时间都在念叨着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似乎写好了文章要给你的样子。”

    锦绣没说,朝颜差点都忘记欠的那九篇文了。

    她立刻打起精神,说道:“那他回来以后,记得一定要提醒他。”她可得好好看他写的那九篇文,若是褚经年胡乱应付过去的话,那必须重写。

    锦绣点头应下,心道:公子果真神机妙算,姑娘的反应同他离开前猜测的的一般无二。那九篇文当真那么好,能让朝颜姑娘如此心心念念的?

    不过她作为丫鬟,唯一需要的就是遵照主子的吩咐,其他的不需要多想,也不需要多做。

    就在这时,莲子走了进来,拿了一张纸,“姑娘,门外有位小姐寻你,她让我将这纸交给你。”

    朝颜接过纸张,纸张上写着三个字:红尘客。字迹很是她不能再眼熟了,正是吴归远。朝颜手头可是有吴归远好几本的原版小说,对她笔迹自然不陌生。

    吴归远来了?

    朝颜心中纳闷:她好端端的,怎么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了?不对,若是吴归远本人的话,莲子不应该是这反应的。

    锦绣见她有客人,便先行告退。

    朝颜手捏着这纸,问莲子:“那位小姐你可否认识?”

    莲子摇摇头,“奴婢不曾见过,不过那小姐生得甚好,容貌秀美,只是一身孝服。”

    朝颜脸色微变,“你将她领进来吧。”不管对方是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和吴归远绝对有关系。

    不多时,莲子便领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姑娘进屋。少女一身白衣,越发显得弱质纤纤,肤白胜雪,眼如点漆,眉眼间笼罩着几分的悲伤。

    明明朝颜不曾见过她,却隐隐感到眼熟。

    少女扯了扯嘴角,说道:“朝颜,好久不见。”

    这熟悉的声音落入朝颜耳中,让她瞳孔不由睁大了几分——这声音分明属于吴归远!

    “归远?”朝颜细细打量,终于在这美貌少女脸上看到了吴归远五官的影子。吴归远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祛除了脸上的暗疮,恢复了白皙的肤色。应该说,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是我。”吴归远深呼吸一口气,眼眶瞬间红了,“我娘死了。”

    “怎么会?你娘身体明明还很健康的。”她二月份还见过黄莺夫人,黄莺夫人还说下回见面要排一首新曲子给她听。朝颜怎么也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他们就天人永隔。

    “或许,我当初就不该给我娘赎身。”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吴归远声音哽咽,“倘若我娘还在满春园,那么她现在依旧活得好好的。”

    “是我害了我娘。”

    吴归远憋了一路的眼泪,在好友面前,终于忍不住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我娘是被杀死的。”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喊着水雾的眼睛中翻滚着刻骨的恨意。